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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映易覺得有些尷尬。

  跟柳垣彤接吻了,雖然一開始只是個玩笑,當初想要捉弄柳垣彤的人也是他沒錯,可是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沒有被捉弄到,被捉弄的人反而好像是自己。

也許是因為彼此都是同性所以才會顯得有些不自在?

不,就算是跟異性開這種玩笑好像也不太恰當……是自己過於在意了嗎?雖然偶爾在一些活動上,時常會鼓吹主持人相互接吻,可是……不管怎麼說,果然還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想這麼多其實是沒有意義的,但卻又無法克制的不去想。越是不想去想,就越像是被深深刻印在腦子裡的烙印一樣發燙。

怎麼辦……到底要不要回寢室呢?下課後的趙映易站在宿舍前頭苦思著。

總覺得有些苦惱,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柳垣彤,明明發生了那種事,可是這麼焦躁扭捏的人卻好像只有自己,反觀柳垣彤就好似無關緊要的事不關己……他就這麼隨性嗎?跟任何人接吻都可以?

想到這裡趙映易突然覺得不太愉快。

……算了,不管怎麼說也還是要回宿舍的,逃得了一時逃不過一世。

正打算踏上宿舍大門口前的階梯時,趙映易就被人拍了拍肩膀,回過頭一看原來是班代尹書萍。

趙映易其實跟尹書萍並不算熟,畢竟也才剛開學沒多久,而他又不太經常接觸異性,所以對於尹書萍會主動找上他的這件事情,感到有些訝異。

「有事嗎?」趙映易疑惑的問。

尹書萍點了點頭說:「趙映易,你現在有沒有空?我有事想請你幫忙。」

趙映易原先想直接問有什麼事,但想了想反正現在自己也不想去回寢室,就乾脆跟著對方走好了。

於是兩人便相偕離開,一同來到教室裡頭。

推開門以後趙映易嚇了一跳,一堆五彩繽紛的氣球散落在地面,還有疊滿在桌上的書籍、紙板等等,儼然就像是一座小型的垃圾場。

「……這是怎麼一回事?」趙映易揉了揉眼睛,他記得稍早離開教室的時候,這裡明明還很整潔的……好吧,是至少比目前整潔。

「就像是你看到的,現在正在進行家庭代工。」尹書萍推了推眼鏡,認真的請求:「既然都身為這個大家庭的一分子,那麼可以請你貢獻一下你的手嗎?……謝謝。」

家、家庭代工?貢獻?手?

趙映易先是沒有反應,接著突然蹲下身子,撿起地板上的一張黑桃A士,抖了抖牌對尹書萍說:「這也是屬於家庭代工的一部分嗎?」

尹書萍接過趙映易手中的牌,淡淡的勾起唇角一笑,帶上陰沉的口氣:「關於這點……其實我也很想知道。」

 

■ ■ ■

 

趙映易一直與眾人奮鬥至深夜,直到快點名時才回到寢室。

一回寢室正好趕上點名,點完名後趙映易立即拿取衣物前去洗澡,出門時並沒有將門帶上。

對柳垣彤來說,雖然趙映易平時有著很多不良的小習慣,但多半都與他沒什麼直接關聯性,唯一比較有影響的是趙映易並沒有隨手關門的好習慣,常常跑出去以後就門戶大開,讓柳垣彤覺得有些困擾。

倒也不是說隨時都要小心翼翼,緊張地去注意門到底有沒有鎖緊或是關好,只是柳垣彤覺得這是一個應該養成的習慣。

或許是因為他比較怕吵,而隔壁寢室卻經常將音響放得很大聲,有關門的時候還好,噪音多多少少會被擋掉一些,但是沒關門的時候可就慘了……混雜著搖滾、重金屬的音樂順著走道流瀉而來,往往使得柳垣彤無法集中注意力,令他有些苦惱。

想著等趙映易洗完澡後就要跟他把話說明白,可是趙映易實在是洗得太久,久到柳垣彤都等到睡著了他才進來。

趙映易洗完澡走進了寢室,一如以往還是全身紅通通的,頭髮也依舊滴著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面。

他有些無措地看著正從床上坐起的柳垣彤,語帶歉意的說:「抱歉,是我吵醒你了嗎?」

柳垣彤不曉得該怎麼解釋,嚴格講起來他並不是被趙映易給吵醒的,但由於趙映易忘了將門給帶上,導致外頭的噪音竄入,他才會被吵醒……宿舍的壞處大概就是隔音設備一直都很不完善吧?一有動靜,整條走道上的人都聽得見。

柳垣彤直盯著讓聲音流瀉到寢室裡頭的罪魁禍首瞧,看著全身通紅的趙映易,柳垣彤先是搖了搖頭後又點了點頭,趙映易不解的望向柳垣彤,想著對方是不是剛睡醒還有些神智不清。

  逕自的打算走到電風扇前頭去吹涼,卻被柳垣彤伸手拉住,於是趙映易只好停下腳步聽柳垣彤要說些什麼。

  「你又不吹頭髮。」柳垣彤無奈的說完,便取過吹風機開始替趙映易吹頭髮,溫熱的風吹在頭皮上,風暖暖的好舒服……

  趙映易瞇著眼,想著從今天起到校慶結束為止,都要到班上幫忙園遊會的事情。

今天被尹書萍找去幫忙搬東西,才知道原來校慶快到了,而班上似乎打算表演街頭話劇,詳細的演出細節雖然還沒討論出來,但趙映易感覺得到班上似乎是異常興奮,雖然他還不太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但光是事前的佈置準備就讓一群人忙到傍晚,接下來或許也都是如此吧?

  唔,回到寢室洗完澡後疲勞感整個都浮現了,又有人幫自己吹頭髮,好舒服……暖暖的……而且幫自己吹頭髮的還是那個柳垣彤呢……

雖然不太清楚那股安心感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在那瞬間趙映易有了一種擁有全世界的感覺。

為什麼呢?想著想著趙映易就感覺睏了,於是閉上眼睛向後靠去,正巧落入柳垣彤的胸膛。

柳垣彤嚇了一跳,握著吹風機的手抖了一抖,差點握不穩,愣了愣這才厘清目前是怎樣的一個情形。

  趙映易睡著了。

  雖然不知道今天趙映易究竟是跑去幹了些什麼好事,但似乎非常的疲累,所以才會在洗完澡後整個人放鬆下來,接著睡著,而且還是睡在他的懷裡……自己可是個男人呢。

  柳垣彤一手握著吹風機,一手扶著趙映易很是尷尬,想著該怎麼讓自己擺脫目前的這種情形;因為兩人都是坐在床上所以看起來曖昧異常,更該死的是趙映易依舊忘記關門,而自己方才也只想著要先替趙映易把頭髮吹乾於是也沒太在意……

  有股衝動想狠狠的把趙映易捏醒,憑什麼在自己幫他吹頭髮的時候他還睡得這麼舒適?可是看著對方睡得這麼安穩卻要被自己叫醒,便感到有些不捨。

慢著,剛剛那是怎麼一回事?

  ……不捨?

……對趙映易?

  ……不是吧!

心境的變化像在洗三溫暖,柳垣彤低頭看著對方睡得安穩的樣子,肌膚還微微泛紅,看起來就像是顆紅蘋果,好想讓人咬一口……

隔壁突然爆出了一連串的重金屬搖滾樂,把柳垣彤嚇了一跳,趙映易則立即驚醒,於是兩人原本就靠得很近的唇立即撞在一起。

溫熱又熟悉的觸感讓兩人對視,無語。

又、又接吻了!

趙映易心底一片空白,完全沒想到應該要先將對方狠狠的推開。

這時隔壁寢的見門沒關就將頭探了進來,不好意思地道歉:「剛剛音響不小心開的太大聲,沒吵到……你……們……吧……」

完全沒想到會撞見兩人接吻的畫面,過度震驚之下說出口的話語變得斷斷續續,四周夾雜著尷尬、尷尬、還是只有尷尬的氣息。

相貼的唇終於分開,趙映易原先就略顯微紅的臉頰變本加厲地紅霞遍佈,來人尷尬的道了歉後便趕緊將門帶上,迅速、準確、落實,還順道替兩人落了鎖。

趙映易先是沈靜一陣子,才猛然扭過頭來臉紅的指著柳垣彤說:「柳垣彤你幹麻吃我的豆腐!」

「誰吃你豆腐?是你自己先睡著,我想叫醒你,可是你卻突然醒過來好不好!」雖然他是有點捨不得沒錯……嘖,早知道剛才就應該先把趙映易給捏醒。

「那、那你幹麻不鎖門!」

「說到這個……」柳垣彤額上的青筋跳了跳,冷冷地說:「忘了關門的不就是你嗎……趙映易!」

居然還敢問他為什麼不鎖門!怎麼不乾脆問他為什麼自己會沒有神經算了!

「呃……是、是這樣嗎?」趙映易小聲地說。

接著回想起自己好像真的沒有關門的好習慣,這下虧大了……要是傳出去他跟一個男生在宿舍擁吻那該怎麼辦啊啊啊!

嗚,下次他會記得鎖門的,但是眼前的這個難關到底該如何度過?趙映易抱著頭在床上焦躁的翻滾。

  柳垣彤看著折疊整齊的被子被趙映易弄得捲成一團,冷冷地開口:「還有趙映易,你到底要不要從我床上滾下去?」

趙映易不滿的撅起嘴,想著床鋪在下層真好,累了就可以直接躺下,不用爬那個地獄般的白鐵梯……每踩一次鐵梯都感覺像是要上刀山似的,心不甘情不願;可是誰叫自己當初搬進宿舍時拖拖拉拉的,等到了寢室以後柳垣彤早已把東西都給整理好,甚至連床都鋪好了,而書櫃衣櫥等更是壁壘分明,灰塵遍佈就是自己的,與之對比的是一塵不染的乾淨。

趙映易賭氣的想;憑什麼自己就要這麼委屈,不都是繳一樣的住宿費嗎?那他當然也有權利可以睡下鋪!

絲毫不管自己的理由有多麼的幼稚,說穿了只不過是不想爬白鐵梯而已。

趙映易露出潔白的小虎牙,對柳垣彤挑釁的一笑,拉長了尾音:「不——要。」說完後還露出惡作劇的表情,心想對方也不能真拿自己怎麼樣。

柳垣彤先是愣了一愣,然後皺了一下眉說:「我等一下回來。」接著便起身去盥洗,趙映易歪著頭想,柳垣彤剛剛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代表自己可以留在他的床上嗎?還是要自己在他回來以前儘快滾回上鋪?好麻煩……如果是前者的話代表他的計謀成功了嗎?那個因為不想爬白鐵梯,所以硬是要跟對方換床鋪的計謀……有這麼輕而易舉的嗎?

感覺有陷阱,就像是獵人在抓兔子以前都會先拿胡蘿蔔引誘一樣。

假設是後者的話,那麼自己到底要不要乖乖回到上鋪?可是就這麼輕易放棄好嗎?這樣不就顯得自己太好擺佈了?但要是萬一自己不回去上鋪,然後惹得柳垣彤生氣翻臉那該怎麼辦?要跟柳垣彤打架嗎?比如說誰打贏了就誰選床鋪之類的……

就在趙映易陷入兩難的同時,柳垣彤回來了,帶點微溼的氣息,那是與趙映易截然相反的微涼感。

「你還在啊?」柳垣彤關上門,放下盥洗用具,看著床上的趙映易說。

「唔、唔嗯。」趙映易看柳垣彤也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反而略帶小心的問:「我可以留在你床上嗎?」

突然啪的一聲燈光盡滅。

「喂、喂,柳垣彤你幹麻突然關燈啊?這樣我什麼都看不到了啦……」還不適應夜色的趙映易眨了眨雙眼,小聲抱怨。

  柳垣彤心想:這還不都是你害的!什麼叫做『我可以留在你床上嗎?』,而且還用那種小心翼翼的神情問,這簡直就是犯規嘛!

就好比是一隻小兔子,眨著水亮的紅眼睛,畏縮縮的問著大野狼愚蠢的問題:「請你收留我好嗎?」

好,好得很!食物都到嘴邊了,還有什麼不好的嗎?

不想被對方發現自己的情緒竟然會隨著與之起伏,早在之前趙映易露出那個挑釁般的笑容起,柳垣彤就發覺自己好像已經沒救了。

天哪……明明只是一個挑釁的笑。

對方明明就是那麼的幼稚那麼的笨,那麼的沒神經卻又那麼的可愛!

也許真正神經燒掉的人是自己吧?柳垣彤絕望的想,好像腦子裡只剩下那個人了,這樣下去不行。

還沒想到該如何克制自己想要壓倒對方的齷齪心思,柳垣彤心想總之先把趙映易由自己床上打發掉,等他離開自己的床鋪後再來思考。

於是柳垣彤說:「趙映易,你要睡我床的話可以,但是要先去刷牙。」摸黑走到床邊,兩人的眼睛都逐漸適應了黑暗,也許是因為夜色的關係,趙映易看不太清楚柳垣彤臉上的神情,可是他知道對方並沒有生氣,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是他就是有這個感覺。

心裡微微得意,想說自己的計謀成功了,反正柳垣彤沒有在生氣。

趙映易露出滿足的笑容說:「嘿嘿,我都習慣邊洗澡邊刷牙,所以我已經刷……」

接下來的話全部都淹沒在對方的雙唇中,趙映易瞪大了雙眼,柳垣彤居然狠狠的咬了他一口,低聲說:「這是你逼我的。」

  放屁!什麼什麼跟什麼?被親的人是他吧?他又逼了柳垣彤什麼啊?

雖然早先兩人就已經有過親吻的行為,但那都是輕輕碰觸而已,且親吻的原因都是緣至於惡作劇或是意外,而現在這種情形……怎麼看都不像是意外啊!難道是惡作劇?

「我、我逼你什麼啊?還有你幹麻又吻我!」這分明就是故意的!

「一次只能問一個問題喔,一個問題要用一個吻來換,你要先問哪個呢?啊、對了,因為你剛剛已經問了一題,所以現在又欠一個了。」說完柳垣彤很迅速的親了一下趙映易,同時又有些懊惱的想||可惜旁邊沒有床頭燈,否則就應該可以看見滿臉通紅的趙映易了。

「你耍詐!你剛剛根本就沒回答我的問題!」趙映易又羞又怒的抹了一下嘴唇,但卻被柳垣彤拉住了雙手,固定在床板上頭。

「是你沒問清楚喔。」啾。

「馬、馬的,你根本、根本就是不想回答我的問題吧?」趙映易自暴自棄的放棄掙扎,只是虛張聲勢的瞪著柳垣彤。

「答對了,嗯……要怎麼獎勵你呢?」柳垣彤自顧自地說完,就又貼上趙映易那已被他吻過許多次的嘴唇,深深吸吮。

「唔、唔嗯……!」柳垣彤居然還把舌頭伸進來!

趙映易的腦中一片燥熱,那種溫溫熱熱的感覺他一向很喜歡,但、但是那包含一條同性的舌頭嗎?

腦中很熱很熱,熱得像是快要融化了……不用柳垣彤說,趙映易也感覺的出來自己的臉一定紅得不像話,很燙很燙,像是被火燒過一樣。

再度奮力的用力掙扎想推開柳垣彤,趙映易惡狠狠的說:「馬的、柳垣彤你是親夠了沒!」柳垣彤是要親到什麼時候?他都快沒氣了!

可惜那惡狠狠的態度……實在是太不凶狠,剛被吻完的雙唇還帶著些微喘息,更增添一分曖昧的情慾,瑰麗的誘人。

柳垣彤沒說話,只是直直地望進趙映易水亮的雙眼,直到趙映易被看得發毛了,柳垣彤才低下頭咬了口趙映易的脖子,隨後放開趙映易,趙映易趕忙跳下床,卻因為全身發軟而差點摔倒在地。

柳垣彤眼明手快的拉起趙映易,將他整個人抱在自己懷裡。

「柳垣彤你放開我!」剛剛才被親吻過,現在又被抱著,這種超越友誼的關係讓趙映易很不自在,所以他使勁地掙扎,柳垣彤只好無奈的將抱住趙映易的雙手放開,於是全身乏力的趙映易便整個人跌坐在地板上。

「你幹麻突然放手!」趙映易不滿的大喊,像是無理取鬧的孩子一樣,柳垣彤忍不住好笑的說:「不是你叫我放手的嗎?」

這樣的回答卻讓趙映易惱羞成怒,趙映易不滿的表示:「幹、我叫你放手你就放手,你、你是不是男人啊?」說完以後趙映易擺明著心存報復,站起身來將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柳垣彤身上,死賴著不放,還不停地刻意磨蹭著。

柳垣彤想推開趙映易,卻又怕不小心讓趙映易受傷,只能艱難的往後退了退,趙映易跟著貼了過去,突然趙映易停下所有的動作,兩人都沒說話,只是互相瞪視著,四周很安靜。

過一會,趙映易結結巴巴的說:「柳、柳垣彤,你……你幹麻……」頂、頂著我?後續的話因為太害羞所以沒說出口,但兩人皆心照不宣。

柳垣彤喘口氣,用低沉略帶喑啞的嗓音說:「……現在你知道我是不是男人了吧?」

 

知道,清楚,再明白不過了!

趙映易燒紅著一張臉,氣氛頓時很尷尬。

柳垣彤煩躁的將趙映易推開,趙映易跌坐到身後柔軟的床鋪上,隨後柳垣彤便把被子扔在趙映易頭頂,趙映易掙扎的拉開被子表示不滿:「柳垣彤你幹麻?」

柳垣彤沒好氣的說:「你不是要睡下鋪?」

「唔、呃。」趙映易點點頭,臉頰上還泛著紅暈,柳垣彤別開眼,道了聲晚安,隨後就走出房門。

  趙映易盯著柳垣彤離去的背影,不安的想著:柳垣彤這麼晚了是要去哪裡?

雖然背後的床墊很軟、很舒服,但他卻感覺好像躺在針氈上頭,密密麻麻的佈滿不安與焦躁。

有點擔心柳垣彤,但對方都已經是個成年人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況且,憑什麼去擔心?

從暗處襲來的不安與焦躁感,讓趙映易不能躺得安穩,想了想還是回到自己床上去睡比較好,正坐起身,柳垣彤就推開門走了進來,一手扶著梯子一手無奈的摸了摸趙映易的頭說:「……你還不睡啊?」

趙映易不曉得該回答什麼,只是低著頭想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像是心中梗了根刺似的。

過了一會,柳垣彤將置於趙映易頭頂的大手收了回去,趙映易感覺頭頂上的溫暖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原本的空氣,接著便聽到白鐵梯發出低沉的聲響,轉眼間柳垣彤已經爬到了上鋪。

……感覺很奇怪。

自己躺在柳垣彤柔軟的棉被裡,而柳垣彤卻躺在自己那個鋪得有點隨便的涼被上,有一點點點點的良心不安,同時卻也覺得圍繞在周身的氣息,十分清爽,也很好聞。

這是柳垣彤的味道吧?

想到這裡不知道為什麼,本來就有些熱度的臉頰更熱了。

是棉被的關係吧?趙映易輕輕拉上被子蓋在自己的頭頂上,整個人用被子裹著,周身的氣息卻更加濃烈,簡直就像是被柳垣彤擁著入睡一樣,全身軟綿綿的。

唔呃……自己是在想些什麼鬼東西啊!

趙映易焦躁的扯著頭髮,受不了悶熱的把頭探出被子,對於自己這種狂躁的心情感到很不能適應,整個腦袋好像被塞了一堆資訊,雜而無用的,卡在腦中無法思考,滿滿地畫滿了關於柳垣彤的線條。

為什麼會這樣呢?

應該要很開心奪到下鋪的自主權才是,可是怎麼想卻都是柳垣彤。

不過就是、就是被他吻了嘛!

一次、兩次、三次、四……幹!這也太多次了吧!而且每次回想起來都會不由自主的感到臉紅,那種溼滑溫熱的感覺好像還存在著。

記憶明明很模糊卻又感覺很清晰,不能克制自己的一直在回想,焦躁、不安、憂慮,情緒好像一直被挑撥,像是不停被拉扯的琴弦一樣。

緊緊鬆鬆,鬆鬆緊緊。

為什麼這麼不安的人好像只有自己呢?

明明讓自己有這種感覺的人就是柳垣彤,可是他卻總是一副天塌下來也不干他的事,好像不論怎麼樣都不會受到外在或是自己的影響。

現在回想起來,印象中被吃得死死的人好像也都是自己。

有種越想越不甘心的感覺。

極度煩躁的結果使得趙映易心生不滿,於是趙映易便翻身下床爬上上鋪,啪搭啪搭的爬上那個幻想刀山白鐵梯。

柳垣彤感覺到樓下好像有些什麼動靜傳來,本來就沒有睡著的柳垣彤猶豫著要不要起身,其實今天發生那些失控的事情都是自己始料未及的……

原本以為只是普通室友的傢伙,總是在挑撥著自己的思緒,也許從他全身泛紅,臉上帶著羞怯微笑的同時,自己就已經被他深深吸引。

趙映易身上總是帶著清淡的肥皂香,感覺也確實十分可口,並且有著很多不良的小習慣,喜歡惡作劇卻又其實沒什麼壞心眼……結果自己就這樣被吸引住了,所以就吻了對方。

不想這樣的……多多少少感覺到兩人之間瀰漫的尷尬感,這讓柳垣彤有點煩躁,正當柳垣彤煩躁到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同時,卻發現趙映易爬了上來。

 

趙映易怎麼會爬上來?

柳垣彤有些疑惑的想要坐起身,卻被趙映易一臉凶神惡煞的給壓住。

「呃?趙映易你怎麼了嗎?怎麼會爬上來,你不是要睡下鋪?」柳垣彤艱難的抬起上半身跟趙映易對話。

「……我睡不著。」趙映易整個人跨坐在柳垣彤身上,氣鼓鼓的說。

你睡不著也用不著來折磨我吧……柳垣彤無奈的想。

整個人被趙映易壓得死死的,又不知道趙映易到底想幹麻,柳垣彤只能用開玩笑的語氣說:「所以呢?你想找我玩?」

趙映易沒說話,只是直直的看著柳垣彤,柳垣彤被趙映易看得極為不自在,還想再說些什麼來打破僵局。

「趙映……」

話還沒說完,柳垣彤就被趙映易接下來的舉動給嚇得說不出口,或許是無法說出口也不一定。

趙映易溫熱的唇貼上他的,不甚純熟的輕吻,舔吻,啃吻;溫熱的,炙熱的……那是趙映易,那個總是不斷在挑撥自己神經的人。

柳垣彤忍不住將手環上趙映易的後背,彼此交換著唾液,交換著熱度,微微喘息著。

這時柳垣彤聽見趙映易用那清澈的嗓音說:「對,我就是想找你玩。」

趙映易說完以後便開心的回抱住柳垣彤,心裡正得意原來自己也可以挑撥起柳垣彤的情緒,這也沒有想像中的困難嘛!頓時內心的焦躁感減少了很多。

柳垣彤愣了一下,然後大大的嘆了口氣,拉過棉被裹著趙映易說:「睡覺。」

「柳垣彤你幹麻……」趙映易不滿的叫著,用手拍打著柳垣彤拿著棉被抱住他的手,卻在看見柳垣彤的眼神後默然噤聲。

那眼神,太深沈,太幽暗了。

柳垣彤貼上趙映易的頸測,用力啃吻著,趙映易不敢輕舉妄動,只能任著柳垣彤在他身上留下鮮紅的印子,臉頰頓時紅得出血。

柳垣彤低聲附在趙映易的耳邊說:「我很累,不想跟你玩。就算我想玩,你玩得起嗎?趙映易……」

趙映易沒敢說話,全身僵硬的乖乖躺好不敢再動一下,接著才又聽見柳垣彤繼續說:「睡覺好嗎?玩火不好玩。」柳垣彤說完,就維持著抱著人的姿勢不動了。

趙映易臉頰又熱了起來,小小聲地說:「我沒玩火……真的。」

見柳垣彤不答理他,趙映易也不知道柳垣彤究竟是有聽到還沒聽到,稍稍轉過身去想離柳垣彤遠點,卻又感覺被摟得更緊。

這下糟糕了……

趙映易苦著一張臉,乖乖窩在柳垣彤的懷裡思考著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卻因為腦子實在是太熱了,而無法正常思考。

雖然焦躁感確實減少了……可是為什麼他會有種自己正在往更深處地方前進的感覺呢?

雜亂跳躍的思緒,轉不出結果。

最後趙映易只能敵不過睏意而沉沉睡去。

 

……好溫暖,可是也好熱。最後趙映易也只剩下這個思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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