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應該很順利沒什麼煩惱才對。
但林宇哲莫名的就是覺得內心擁有許多焦躁與不安，即使弟弟林宇諺的新專輯錄製的十分
成功，也沒出什麼大問題，但他就是覺得很不開心，胸口悶悶的。
「到底是為什麼呢──」
想不出來啊……算起來今天好像是某人出國的第一二三四五……到底是第幾天啊？嘖，那
死人也不曾打電話回來過，報個平安也好啊！
「算了，越洋電話也是很貴的……」林宇哲靠著抱枕躺在沙發上碎碎念。
「哥你怎麼了？」林宇諺從十分鐘前就看見自己的哥哥，不停地在沙發上來回翻滾，一副
若有所失的模樣。
「我沒怎麼樣啊，很好，超好的！」林宇哲直挺挺的坐起身，一口一個塞著巧克力。
「……好吧，你不想說就算了。」
「我沒有不想說啊……」只是不曉得該從何說起，只知道自己確實有哪裡不太對勁，「可
能是生病了吧？晚一點我去看個醫生好了。」
「沒什麼事就好，最近天氣變化有些大呢……對了，哥你那首曲要用什麼匿名？」
「什麼曲子？」
「收錄在我專輯裡的那首。」
「喔，『雨林』就好啦，多方便。」林宇哲隨口瞎扯，繼續倒回沙發上翻滾。
「……唔，應該不會太明顯吧？」林宇諺持續注視著自家兄長，卻益發覺得對方不對勁。
「不──會──吧──」要相信所有的媒體都是腦殘的。
林宇哲連話都懶得說，只是在內心腹誹。
天哪！生病會讓人神智如此不清嗎？他的哥哥居然對最在乎的歌詞，絲毫沒有多問一句，
這大概是病危了才會這樣吧？但是他的哥哥看起來明明很健康，只是有點……要死不活的
？
雖然有些不太可能，但自家哥哥目前看起來簡直就像是為情所困的少年，莫非……
「哥……你……該不會是……被甩了吧……」林宇諺膽顫心驚的問。
「啊？你剛剛說什麼？」林宇哲立即從沙發彈起，睜大雙眼，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林宇諺
。
「咳、咳……我什麼都沒說！」林宇諺迅速的朝門邊移動，「只是覺得哥的樣子不太像生
病，反倒比較像是需要某人關心，那個我先走啦，哥你多保重啊！」說完立刻關上門，一
氣呵成。
「啥──」林宇哲直直望著已經被關上的門，大聲發出質疑，「不是啊！那個，我……」
──怎麼可能會有那種事？
被甩？他連交往的對象都沒有，是要怎麼被甩？而且誰敢甩他，只有他甩人的份吧！然後
啥他需要某人的關心……那個某人是誰啊！拜託快叫他出來面對！
林宇哲皺眉，「胡說八道些什麼啊……」
不過……說起來，自己這情況，跟宇諺某個時期還真像……那是什麼時候呢？好像是，弟
弟剛來家裡的那段日子。
弟弟常常流露出自己不是很懂的眼神，那時候還以為是宇諺想媽媽了，等大了一些後才知
道原來並不是。
那是……一種非常想念的眼神，包含著寂寞的情緒在裡頭。
也許是真的病了吧，相思病。宇諺曾這麼說。
相、思、病。
難道自己也患上了這種疾病嗎？
「不對啊！」林宇哲驚愕的大喊，「這怎麼可能──」
首先，他沒有那種對象；再來，這幾天他左思右想的也只有──某個出國逍遙的賣臉偶像
，難道是自己對那傢伙犯了相思不成？
「這是我今年聽過最不好笑的笑話哈哈哈哈哈哈哈！」林宇哲崩潰般的大笑，由沙發滾到
地板，最後靜靜趴在冰涼的地面上。
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情呢？
相思是怎樣的情緒其實林宇哲不太懂，他只是有點想念，又有點在乎罷了。
自己不討厭他就好。
像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 ■ ■
巴黎的夜晚很美。
也許是因為巴黎的人們過於崇尚浪漫，所以一併連街道，一草一木好似也跟著浪漫了起來
。
假使林雨也在的話，他一定是一臉不屑的表情吧？
楊洛威轉了轉緊握在手中的手機，已經數不清這是他第幾次觀看那個短片，重複不斷聽著
小提琴的聲響，楊洛威也跟著哼了起來。
這是一則在午後被他偷藏起來的回憶紀錄。
楊洛威提起筆，在一張白紙上畫了些什麼。
「好想唱歌啊……」好想替這首未命名的曲子填上歌詞，好想能大聲的唱著這首曲子。
不過林雨一定是不願意的吧……只要一想到他暴跳如雷的樣貌，楊洛威就有些退縮。
「偷偷來……應該沒關係吧？」楊洛威低下頭，聽著曲子，一字一字的開始填起歌詞。
『想念是一種病，淡淡靜靜的開始蔓延；我瘋狂的追尋，走在一條無人的街道。你離我遠
去，說愛情它不切實際；喜歡卻佔據心裡，我好想好想你呀……』
「我要怎麼說……怎麼做……你才會願意相信呢……」楊洛威停下筆，嘆了口氣，「巴黎
很美，可是聽不見你看不見你。」
感覺有些煩躁，明明是出來散心的，結果煩惱卻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楊洛威並不是沒有談過戀愛，不過這是他第一次感到如此困惑，不安，與迷茫。
他想自己應該是對林雨有了特殊的情感，而這些情感目前還不足以壓過他的理智，不曉得
該不該說是萬幸。
被稱作天之驕子的楊洛威，在感情這事上頭可說是順遂的；也許人類本身就是個視覺條件
的動物，良好的皮相確實使他在情場上無往不利，因此若問起他對愛情有什麼深刻體驗的
話，那還真的是沒有。
通常好像都是對方主動，若是感覺對了，兩人也就順理成章的開始交往。極少遇到暗戀啊
，被甩等感覺較為強烈的情感，大多都是兩情相悅，水到渠成。
交往了以後，過一段蜜月期，再經歷一段磨合期，最後感覺淡了，就分手了。說來很不可
思議，但事實就是如此。
因此林雨可說是徹徹底底的一個特例。
莫名其妙的開端，亂七八糟的過程，連自己也料想不到的結尾。
不知道是出自於對林雨才華的仰慕，所以產生出這種情感；還是林雨本人帶給他的反差過
於劇烈，就此顛覆了他的印象，所以才會如此在乎呢？
楊洛威想應該都不是這些原因，而是比這更加純粹，更為簡單的理由。
但不論是什麼原因，兩人都是男的，這是無法改變如鐵一般的事實；這次會如此的煩躁，
有很大部分就是因為……對象棘手吧。
頭次像個少年暗戀對方卻又無法明說，況且對象還是那個天才林雨，而自己又是個公眾人
物……那道距離就像是仙女座星系與銀河系，遙不可及。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也早過了會為愛而衝動，不切實際的年紀了。
那麼究竟該怎麼辦呢？
「……怎麼辦呢？」這可真是個難解的問題。
也許正是因為不知道，不曉得該如何解決，所以下意識的就想逃避吧？覺得保持現狀也沒
什麼不好。
如果這是段註定沒有結果的感情，那麼就讓他淡了吧。慢慢消失，靜靜的結束，自己只要
有那個午後的回憶就夠了。
「好像真的越活越過去了呢……」楊洛威忍不住苦笑。
連星星也忍不住黯淡的夜晚，似乎真的很適合傷春悲秋。
才正這麼胡思亂想著，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誰呢……會不會是林雨？
楊洛威滿懷希望的接起電話，「您好，我是Rowe。」
「洛威嗎？我是美玲，我要跟你討論一下接下來的工作……」
悄悄的呼了一口氣，說不太出是失落還是些什麼複雜的情緒，楊洛威配合的說：「好的，
我明天就會回國。」
莊美玲頓了頓，「……也不用這麼趕啦，你難得休息，只是我想先通知你一聲，讓你做好
心裡準備。」
楊洛威好奇的問：「是什麼工作這麼慎重？」
「是關於你的第一場個人演唱會──」
楊洛威始終覺得太趕。
他不過是出了一張專輯的偶像型歌手，憑什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辦個人演唱會？
「不，美玲姊……我覺得這似乎有點不恰當。」楊洛威遲疑的提出疑問，莊美玲反駁：「
有哪裡不妥？現在正是你事業的高峰，差一點就可以到達頂端，為什麼不把握好機會再加
把勁呢？」
「我覺得太趕了，畢竟我在歌唱領域內還只不過是個新人。」
「洛威，你要多相信你自己一點，正好藉由這個機會試試水溫不好嗎？既然有這麼多支持
你的粉絲，你怎麼不多增加些與他們互動的機會？」
「不是……只是演唱會實在……」莊美玲打斷了楊洛威的話，「反正先這樣吧，我只是讓
你有個心裡準備，剩下的等你回國後我們再詳談。」
「洛威，我還是那句話，藝人的生命週期沒有你想像中長，能把握，能利用多少就不要猶
豫。既然公司願意幫你籌備，你還有什麼好顧慮的？難道你真的以為大家會記得你一輩子
？」
楊洛威頓了頓，沒說話。
「我話就說到這裡，你能明白最好，別認為我老愛對你說些重話……」
「美玲姊……我知道了。」
「好吧，那你早點休息，我不多廢話了。」莊美玲豪爽掛了電話，只留下電話那頭苦笑的
楊洛威。
明白歸明白，但能不能接受卻是另外一回事。
說穿了藝人與經紀公司的關係就是相互利用，公司在藝人還當紅的時候拼命消費，藝人也
樂於被消費，因為這樣才有著所謂的知名度；尤其對於他這種偶像出身的藝人來說，更是
如此。
內心越來越不舒坦，楊洛威不斷地翻轉著自己的手機，望著手機出神。
──我可以打電話給你嗎？林雨。
■ ■ ■
林宇哲接到電話時，已經差不多快傍晚。那時他好夢正眠，被電話聲吵醒後心情宛若午後
雷陣雨，劈哩啪啦的響個不停。
「哪個沒長眼睛的挑這時間打電話過來，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要不然你就先幫自己訂
好一口棺材吧！」
林宇哲惡狠狠的接起電話，用著很流氓的語氣，「喂？給你十分鐘匯兩百萬到我戶頭來，
不然當心我掛你電話！」
電話那頭的楊洛威很認真的回答，「抱歉，能先問一下匯款的戶頭帳號嗎？」
「咦──」林宇哲突然驚醒，意識完完全全甦醒了過來，但大腦卻改處於當機狀態，「楊
、楊洛威！你、你怎麼會打電話來？」
「……果然不應該打的嗎？」楊洛威小聲喃喃自語，林宇哲卻清楚的聽到了，大腦瞬間像
是接上電流，迅速的回：「你敢不打來我就拆了你的CD！」
楊洛威輕笑了一下，才又認真的問，「我……真的可以打給你嗎？」
「廢話，你這不是打了？」林宇哲大力的翻了個白眼，卻說不上心頭那股安心感是怎麼回
事。
「嗯。」
聽到林雨應允說實話楊洛威是很滿足的，但卻同時也對自己厭惡到了極點。只因為他明明
想就此罷手，讓這段感情煙消雲散，但卻又在感到脆弱無助時，第一個想起林雨。
楊洛威不知道林雨是怎麼想的，但他猜對方應該不討厭自己，假使有那也是過去的事，雖
然原因他並不太清楚。
連他也不曉得自己這個決定是對還錯了……但他確實覺得自己很卑鄙，在感情方面想迴避
，卻又依賴著這段奇怪的關係。
喘了口氣，楊洛威決定不再思考這個問題，「我可以跟你聊聊嗎？有些……工作上的事情
。」
林宇哲疑惑的問：「可以是可以，但我不覺得我能給你什麼實際的意見。」
「沒關係，只是我想找人說說而已……會不會耽擱到你？」
「不會，我很閒的。」林宇哲口是心非的抱著感覺有點餓的肚子，又倒回了沙發上，「說
吧。」
「我……接到通知說要開個人演唱會了。」
「那很好啊，幹麻講得好像很沈重似的？」
「你不覺得……太趕了嗎？」
「……好像有點，」林宇哲思索了一下，「我都忘了你才發一張專輯而已。」一時之間就
被『楊洛威要開演唱會』這件事衝昏頭，都忘了對方是個賣臉的……嘖！這不就跟那群迷
哥迷妹沒什麼兩樣了嗎？
林宇哲突然感到一陣惡寒。
楊洛威苦笑，心想果然對方不討厭自己就是萬幸，還談什麼好感呢……連自己只發過一張
專輯這件事，都給忘了。
「所以，其實我是有些反對的。」
「唷……」林宇哲頓時覺得有些失落，還以為可以看見對方在舞台上的樣子……究竟是不
是跟那個夢境一樣呢？想到那個夢境臉頰又忍不住熱燙了起來。
定定心神，林宇哲問，「然後呢？」
「推不掉，」楊洛威嘆了口氣，「公司認為這是個……可以測試我人氣的好方式，但我卻
突然覺得……很有沒有方向，不曉得自己在做些什麼。」
林宇哲靜靜的聽著，沒有答話。
楊洛威也毫不在乎地繼續說，「或許我沒什麼理由這麼說，但我卻是真的覺得……有些不
自在。也許外人看我星運一路順遂，從戲劇跨到廣告、平面媒體等，現下又涉足音樂界…
…但相對的屬於自己的部份卻越來越少，等發覺的時候，才驚覺『啊！原來我已經是個公
眾人物了』。走在路上會被關注，不能隨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就連工作也是……推不
掉就是推不掉，絲毫不管我到底有沒有能力勝任……」
「誰叫你是偶像藝人，這不是當初就該想到的嗎？」
「……我年輕不懂事嘛。況且，工作越來越無法掌握也是這幾年的事情……你知道我當初
為什麼想當藝人嗎？」
「因為想靠臉吃飯？」
楊洛威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被虐傾向，被林雨用如此直白的話語捅著，他雖然覺得又痛又刺
，但卻克制不住自己忍不住往刀尖上頭撞的舉動。像是被隱蔽了太久，他需要有人拿刀狠
狠地，把自己血淋淋的剖開才甘心。
也許只要等血流盡了，他就能就抑止住那快要浮出水面的情感。
「……我只是想邊工作邊玩樂。」楊洛威嘆氣，「很不切實際的想法吧？」
「嗯。不過那個『花飛物語』的場景還蠻漂亮的。」
「是吧，那裡真的很美……呢……咦？」楊洛威腦袋突然打結，「你、你，你怎麼會……
」
「我看過啊。你演技還真的很不怎樣，不過比女主角好多了。」林宇哲隨後哼起了插曲，
「歌是你唱的吧？勉強還不錯啦。」
楊洛威瞬間不知該做何感想，被評為新世代的氣質女星，在林雨眼中居然是個演技比不怎
麼樣的自己還要更差的存在。
也許天才眼中，始終只存在著天才吧？
「你……真的覺得我唱得不錯？」
「勉勉強強還可以啦。」林宇哲含糊的說。
「我其實……有點不安，覺得自己憑什麼。出道才幾年，資歷這麼淺薄，有什麼資格開演
唱會？拍廣告，演偶像劇什麼的，還真沒什麼感覺，直到發片了以後才突然驚覺……原來
有這麼多人支持我。雖然人人都說粉絲無情，幾年下來淡出了，作品少了，誰還記得你？
但要是沒有他們，我想我也不會有今天，所以對於消費fans這件事情，下意識的就覺得排
斥吧……」
「你管他們這麼多，這種事本來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有人願意花錢養你還不好嗎？資
歷什麼的，我告訴你──只有人氣才是真的。」
聽著林雨冷冷的聲音，楊洛威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涼了。
他是誰？他是天才林雨。
集驕傲、天賦、才能於一身的男人，他不會懂平凡人心中的焦慮與不安。因為他有的是本
事，能讓所有人閉嘴，不像他──或許真的就只是個賣臉的。
等人老了，就一點價值也沒了，理所當然要在能掙錢的時候盡量消費自己一把。
他怎麼會忘了，就是林雨告訴他藝人應有的生存之道。
「是嗎……原來你這麼想。」楊洛威低聲說著，語氣平平淡淡的，聽不太出是什麼情緒。
林宇哲說不太上來，但他聽著楊洛威毫無起伏的語氣就覺得難受，莫名所以的情緒搞得他
很煩，因此他裝作不耐回道：「我怎麼想的有很重要嗎？重要的是你怎麼想吧？」
「如果你不想消費你的fans，那就拿出值回票價的表演，讓他們覺得『啊，這就是Rowe！
』而不是在這邊感嘆自己資歷淺，沒有資格替他們帶來一場完美的表演！論資格，誰有資
格替別人下評論？又有誰是天生就有資格站上舞台的？」
楊洛威聽完林雨的話頓時像是被雷打中，久久說不出隻言片語。
「喂──你有沒有在聽啊？說話！」就算明知道對方看不到，但林宇哲還是用力的搖晃起
電話。
「……抱歉，是我不好。」楊洛威微笑，沒有多加解釋是為了自己失語，還是讓對方出口
教訓他這件事，也許都有。
「知道就好！」林宇哲持續不斷的唸著，「消失了好幾天，到外頭玩樂也不知道打電話給
我報平安……一打電話過來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出了什麼大事，
沒想到居然是這種雞毛蒜皮小事……你是出去玩還是出去被玩的啊？既然如此乾脆不要出
去了嘛……」
林宇哲講到後來益發小聲，最後像是要把話語吞進肚子裡，含含糊糊。但楊洛威還是聽到
了，從最一開始的不可置信，到後來笑彎了眼，好像連最初的不安都消逝了。
即使已經知道了答案，楊洛威還是忍不住地問，「林雨，你曾經過討厭我嗎？」語調溫柔
到不可思議。
電話那頭一時沒了話語，片刻才傳來含糊不清的聲音，「……這問題很重要嗎。」
「對我來說很重要。」
「唷……討厭過啊……」聲音明顯略小，還有漸漸消失的趨勢。
楊洛威苦笑，雖然早就料到了。猜想大概是兩人初見之時──雖然不太曉得為什麼，但這
問題現在好像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那……現在呢？」
「……不討厭了啦。囉唆，再問下去我就要改答案了。」
楊洛威忍不住笑了出來，悶悶的偷笑。
哪，林雨──
你的答案可以改成喜歡嗎？
楊洛威看著泛白的天空想，原來巴黎不僅夜晚美，連日出也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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